深冬的夜,一切都安然沉静。只有风的呼吸,清晰而真实,悄然吹动睡意朦胧的心。
蜷缩在松软的沙发上,随意变换着电视频道。无意间看到一个忧伤的故事,讲述两个相爱的男女,因为种种误会,由爱成恨,最后人海相隔,视同陌路。
而知道后悔已经是许多年后的事了,面对曾经爱过恨过却在沧桑红尘里交错了一生的至爱,两个鬓角已经斑白的老人,在那个第一次邂逅的街角,相拥着哭的象个孩子。
那个午后,阳光依然明亮温暖,街上行人喧嚷热闹,没有人留意他们刻骨的疼痛,也没有人了解那些悲伤的往事。
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所有的猜忌都给了解释。追悔开始化作奔涌的热泪,在两张沧桑的容颜上以相同的速度流淌。可是,一切都来不及删改。往事只能追忆回味,却是任谁也不能回头再走一次了。
那个原本可以出现的美好结局,成为他们一生也走不到的风景。两颗曾经那么相爱的心,在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迷了路。
一个转身的距离,就是天涯。
暮色里,两个人最后一次道别,相互说着珍重。心里明白,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
拔出了深埋在心间那根几十年也不敢去碰的刺,他们却要以另一种更为伤感的方式去面对回忆。而在此时,在挥手之间,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忍相忘和无奈的割舍,都在转身的瞬间溶进了血色的残阳,化做一缕过眼的云烟,慢慢的消散。
被那份说不出滋味的忧伤感染着,一颗脆弱的心跟着那两个向各自相反方向独行的苍老背影一起疼,一起伤。滚烫的泪就这么汹涌着,淹没孤寂的夜,淹没孤寂的灵魂。
一首老歌,在如此善感的夜,在如此悲伤的心头,呢喃着响起:你在一公尺不到的面前,我的手拼命挥还是往下坠,你的眼神那么绝,冻结了一切不让我挽回;我在一公尺之外的世界,那是一辈子也回不了的原点,转身之后再回头,你已经离我那么的远。
此刻的窗外,夜空深邃,月正如水。而我的灵魂,已经渐渐游离于俗世之外,于静谧处生出几分禅悟,无言的俯瞰着这个承载了太多悲欢的红尘。为什么,那么相爱的心也会有冰点?为什么,那么刻骨的眷恋也会转眼成风?
原来,爱人的心,真的是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单纯如水,容易破碎。多一点伤害就多一份疲惫,装下了误解,就装不下妩媚。爱情象盛在杯里的液体,眼泪滴下去了,溢出的就是伤感,象啤酒的泡沫,透着精致的忧伤;误解搁进去了,沉淀的就是苦涩,象茶叶的垢,若隐若现的暗淡最初的纯。
想着玻璃杯里的爱情,想着一路相随的你,想着我们在那些经年的往事里,也是在这样一层一层慢慢包围上来的误解中渐渐疏远了爱情,渐渐淡漠了相思。
是谁最早说起了别离?是谁先出示冰冷的表情?两颗同样骄傲的心,总是在犯错与原谅之间反复的纠缠,没有人留意,杯子的表面,那些细碎的裂痕和那些细碎的忧伤。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然无知的将这只玻璃杯拿在手中把玩,习惯将它高高的抛向空中,再看着它惶然的下落,以为这就是时尚,以为这就是给爱自由的空间。还总是自信着,随它怎么落,伸出手就可以接得到。
可是,我们忘记了杯子常常走抛物线,落体的过程又总是出人意料。只要一点点的外力,只要一个不小心,从高处落下来的玻璃杯,就会脱离温热的手心,划过曾经最美的记忆,在往事的尘埃里,碎成一地的残骸。
破碎的画面,有着可以想象的惊心。那是心碎的声音,你说,痛的可以惊醒夜的梦!
一个人守着这样的夜,我不敢想象玻璃杯的破碎,就象那次站在开满紫丁香的窗前,我窝在你的怀里,不敢去看流星悲伤的坠落。
你说过,那场相遇,是我们等了一辈子,跋涉了一辈子才触摸到的幸福。为什么,在逐渐平淡的相守中,我们慢慢忽略了珍惜?为什么,在日益浮躁的尘世中,我们渐渐凌乱了脚步?
我的任性,你的骄傲,一次次在向左还是向右的争执中,让心开始有了距离,让凝望的眼神开始漫不经心。
没有人告诉我们,每一次不经意的伤害,都会在杯子上留下一道痕,日子久了,痕就多了,爱情有了潜在的危机,一只刻上无数印痕的玻璃杯,要如何去经受岁月风霜的触碰和侵蚀呢?
不要在失去以后,才学会珍惜,不要在错过以后,才知道后悔。
这个于寂寞午夜上演的凄婉忧伤的故事,让我在不可名状的震撼里,深刻的感受着什么叫做拥有和感恩。也深刻的警醒着一颗在平淡生活中逐渐麻木了的心。
我庆幸,爱情仍然如一只完好无损的玻璃杯,晶莹透明的握在我们的手心。可以迷失。可以沉醉。
我庆幸,我们还来得及在这只杯子里,盛满今生简单的相思和简单的幸福,留在多年后夕阳的余温里,坐着摇椅,静静的畅饮与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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