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带着历史的怂恿我第一次远赴古都西安,拜访了在地图上反复测量了咫尺的比例尺西安。多少次梦回大唐,盛唐的花絮飘飘洒洒拉在了我的心里,而希望总是与失望结伴而行,盛唐,一个多么花团锦簇的时代,眼前不协调的现代钢筋已经深深扎进了盛唐的血管里,留下一声声低沉的呻吟。我只得退回玄武门的中轴线上,抬头仰望风霜侵蚀千年的城墙,尽管透漏出少许后人修葺,但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霓裳羽衣》曲吹到心坎的地方……
少许的夏风不能解除我的暑意,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停停吐吐,显得与出发时的喜悦成反比,加之看景的失望,全身集体器官不协调工作,翻山倒海,只得与导游协商不住宾馆,把我安排在农家小院中……
导游是个二十三四大学毕业的女生,休闲的打扮,一个小红帽合适的压住了笔直的刘海,一束又黑又亮的马尾辫从帽后愉快的奔出来长相清秀阳光,微笑间两个浅浅的酒窝,把我的倦意一带而过,但是丝毫没有减轻我的暑意,拿着导游旗,下挎包,随着马尾辫的左右摇摆来到了一处院洛,这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式四合院,院里的一颗梧桐树向外伸出了双手,千百只大叶讲小院护严。推开微声吱吱啦啦声音的们,导游姑娘故意敲敲门,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微笑对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带着矩形大框老花镜的男人说:“老邢,帮帮忙,照顾几天这个我的游客,他可能中暑了,就这样”。也没有听到老男人的回复,导游姑娘又微笑着轻松拉好门走开了,我把行李放好。双手不自然的搓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老男人先说话:“,坐吧小伙不用拘束,到这儿就是到家了,等有心情了再去转转”,浓重的陕西话,我不自然的微微一笑做答复。这时候我慢慢抬起头仔细观察这个老男人,三七分知识分子固有头型,脑门微亮,稀疏的头发间夹杂些白发,想必早已谢顶了一副大框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眼神深邃悠远,微黄发白的脸被刀均匀削去了两下,老男人起身倒下两杯凉茶,一杯转身递给我,我小心接下,男人问我的学业家庭,我一一作答。当老男人扶扶眼镜问我父母会不会经常吵架,我低头画圈随口一句,也许他们是没有爱的。老男人愣住了,迅速的回到西厢房拿出一支烟,在梧桐树下来回踱了几十秒,然后一支烟俞发洪亮后,被狠狠踩在了脚下,我抬起头来心里更加不解。远处的热浪在大树头上纠缠你几圈淌下一阵清凉,老男人又重新坐在摇椅上,微微一笑:“有一种爱是错爱”。
放下手中不快,听他说,他是一名民办教师,他是当年的北京知青下放西安农村,一对山雀也停在了屋檐下电线上,安静的整理羽毛,这个时刻很静谧。原来,当年他是个文艺青年,父亲也是读书人,正是因为十年浩灾,没有特殊照顾反而流落他乡,幸运的是两个女孩愿意一起陪她上路,尚感安慰,一个是爱他的姓王的女孩,出出为他着想,放下离北京特近的工作,甘愿陪他照顾他,当然他当时不知道,另外一个姓苏的女孩跟他同样的不幸同因下放,这个女孩他爱,女孩也钟情于他。其中道理,他们都懵懂,不知所错。等到临时通知发车的前一天晚上,姓王的女孩,只通知了他,而往后推迟了一天告诉另一个女孩。等到发车那天,他等了一个又一个十分钟,不见苏女孩来,他失望了,她不来了,也许她有更好的生活,他带着失望走了,他还不知道……
他来到西安农村便相思成病了,是姓王女孩一次次夜里不睡看着他,熬药,送药,温暖了他的心,他们牵手,走在一起。这一别便是三十年,这三十年,他想不通时只得抽烟问答,劳疾成病,于是削瘦,不肯入院,前几个月经多方打听知道了曾经的她在一个四季去春的城市,他去找她,王阿姨没有阻拦,两千公里的距离,却走了三十年,当一切了然,当年的苏曼现在仍不幸福,丈夫早逝,无子无女,他想和她一起过,照顾了自己三十年的女人竟然是她破坏了他俩。他觉得不可原谅,怎么也不能挽回。
直到男人女儿,三次大发雷霆替她那个只会对生活料理的母亲不平,他才向小孩一样回家,她看到他回到家没有怨恨只有强力掩盖不住的高兴与心疼,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即使是当年的再不对,可是她却为爱撒了最后一个赌注,全部压在自己身上,一晃便是三十年,她把家料理干干净净依旧省心,替他养猫,缝洗衣服,照顾女儿,错爱也是对的,倾注了三十年的爱,早已经冲破了不爱的凝望。
喵,一声低吟,一只大黄猫从屋顶跳下,安静的窝在老邢身边,门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提着新鲜满脑的蔬菜和刚才导游姐姐一同回来,我们微笑打招呼,妇女把菜一股脑放在井旁,回到屋里不一会端出一碗药:“老邢,药好了,该吃了”,一旁导游姐姐摸着猫儿说:“爸,你的气色好多了”,明天医生让你做个复查,好吧?老邢点点头,笑了我知道那必定充满幸福!
错爱一生,有多少这样不幸中幸福,幸福,不就是有两个个人能,年轻时相互奋斗,年老时能有个伴,错爱也有爱,只是来的太迟些,却很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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