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老去时,那本影集还放在枕边。那影集里曾留下她年轻时美丽的倩影。那是娴一生最为缠绵凄恻的年代。
这是苏童在《妇女生活》中写的第一个女人的悲剧。
我第一次读苏童的小说,还是在大学时。那时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他有一篇《烧伤》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觉得特别,就记住了。
后来,小说《妇女生活》被改编成电影上映,即《茉莉花开》。当时报纸上也有评论说:张曼玉比章子怡更适合演女主角——如果她不是有一点年纪大的话。
一种生活吞并另一种生活。再融入到其他的生活中。也许,只不过是一种生活变幻的演绎。
娴。芝。箫。三个不同性格、不同时代的女人,三代人纠缠的情感历程。说的是三个故事。却终归不过是一种生活——一种逃不出的生活。
娴倚在寿衣店的柜台和店员聊天。讲述自己短暂的银幕生涯。曾经与电影明星的合照成了她回忆往昔繁华与博取今日虚荣的资本。然而,照片泛黄,娴就苦苦地守着那张照片和自己的臆想活了几十年。曾经的万种风情,留下的只不过是脸上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哀伤,埋在岁月里。
当火车轰隆隆地急驰而过时,芝坐在枕木堆上。双手捧着丈夫留下的被血溅红的解放鞋。绝望而苍凉的女人!她疯了。
箫在十四岁时就开始成熟了。她抱怨母亲芝患有精神病,抱怨外婆娴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妖里妖气。但对养父缺只字不提。那是她心灵上沉沉的阴影。也是这块阴影剥夺了她平静地过婚姻生活的权利。箫的心里滋生了仇恨,也在或明或暗地报复。她对丈夫说:走着瞧吧,小杜。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苏童在箫的故事结尾写了一段话:这是1987年的深秋。这一年许多青年妇女在打离婚,箫只是其中一个。当娴和芝都曾感叹自己是最不幸的女人时,这是一句最好的回答:……只是其中一个。
1938年。1959年。1987年。汇隆照相馆的楼上,三代人的故事,半个世纪的离情愁绪。这三个女人身上都印有时代的印记:娴在沉迷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做了电影演员。芝在1958年大炼钢的运动中积极投身。箫是自愿报名去了农场插队。然而,倘若换一个时代,她们的故事就能以圆满而终吗?也未必吧。
苏童说,这是一个充满了爱情的世界。我们无奈地生活在其中,玩味他人也被他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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